自從去年九月跟隨傳淵師兄來到寶林,不論是三日還是半日,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參加禪修營。因緣殊勝,因此把自己的體悟在此分享。
第一天
九點前進入寶林,周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法師們的平靜跟居士們的嚴肅讓我看到了一個跟以前完完全全不一樣的佛堂,使我充滿了好奇與吃驚,甚至是對接下來這二十七支香的敬畏與恐懼。毫無疑問,帶著這種微妙的心態,第一支香我無論如何也沒法很快的平靜下來,心裡的興奮放到一邊,想的更多的其實是對自己的能否熬過這三天的疑問。
第一天的第一支香很快就過去了,時間比平時的禪修班還要短。這讓我對這次禪三的畏懼稍稍減少了,心裡想著這三天也許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煎熬。但是接下來的幾支香迅速磨滅了我的這點「樂觀」。漸漸的,雙腿的感覺由放鬆變成了麻痺,又慢慢的變成了痠痛,那種知覺猶如身負百斤重擔在前行。在我實在忍不住的時候,只好輕手輕腳的把腿放了下來,於此同時我看到了其他師兄可以安如泰山、巋然不動,心裡不禁暗暗生起了佩服與慚愧,並且責備自己沒能堅持把功夫用在平時。禪修看似靜坐,不過耗費的心神不亞於處理俗事,甚至更多。以致於我半日下來竟然感到十分的疲憊。雖然我平時並没有午休的習慣,但這樣的疲勞還是讓飯後的養息變成了最期待的事情。吃完飯抓緊時間睡一會,倒是也會讓痠痛不堪的雙腿稍稍緩解了一下。
第二天
精進禪修這整整三天,給我最深體悟的應當說是第二天。
早上,在我拖著痠重的雙腿進入寶林的時候,甚至有一刹那我竟然懷疑早上起床是不是一個錯誤,當然這種可笑的想法很快就被第一支香的木魚打散了。本以為經過第一天的精進,身體可以適應的疼痛,在第一支香剛過就捲土重來,而且變本加厲——就身體上的煎熬來說,比第一天有過之而無不及,痠疼的雙腿與後背無時無刻不在考驗著這念心。毫不客氣地說,相較於此,單單是雙腿麻痺、刺痛,此時甚至可以看成是一種解脫。
恰恰在此時,住持法師的開示給了我莫大的啟示——腿固然痛,不過我要的不僅是不能讓腿痛影響到這念平靜的心,還要做到可以以心觀腿,看著它痛而內心平靜,不起念頭。這些禪理,如果在平時聽聞,相信我一定不會理解其中的奧妙,特別是不會理解疼痛的雙腿怎麼可能不去影響內心。而此時此刻,也許是因為內心的平靜,抑或是根本別無選擇,我切身體會到了法師這番開示的用意。我試著把心念從腿上移開,而以旁觀的方式放任雙腿去疼。漸漸的,我每支香可以盤腿的時間變長了,同時我也體會到了一個神奇的境界——每每有妄想產生的時候,反而是劇烈的腿疼讓我無暇顧他,而將這念心拉回當下。
第三天
對我來說,第三天的心境是最平和的。
經過了前兩天的試煉,身體已經基本適應了這種高強度的打坐。儘管如此,隨著一支支香的推移,身體上的痠痛一直是有增無減,只是這念心已經沒有去緊緊的追隨著疼痛了,而且自己也能夠更加輕易的用數息觀將雜念排除在外。實在受不了的時候,我就會把雙腿放下。即便如此,我還是能感受到自己的心還是在當下,沒有太多的妄想。於是乎我心裡不禁讚歎這第三天才是真正進入狀態的時候,也許這次的禪三是為今後有機會去禪七作準備也說不定。而且整個第三天,讓我感覺是一個自我昇華的好機會——你會感到身體上的狀態似乎是強弩之末,殊不知此時此刻如果可以加把勁更進一步,境界將會完全不同。
三日禪的回向在第三天的晚飯前。神奇的是,就在回向結束的一刻,我突然感覺到身上的痠痛似乎一掃而光,隨之而來的是内心的法喜充滿。而我的感受,似乎也能從各位法師跟大眾居士充滿笑容的臉上得到驗證。
總的來說,三天之中,我眼中整個世界的色彩似乎被過濾掉了很多的花花綠綠,卻不會覺得無聊,生活軌跡變得簡簡單單,卻不會覺得單調。雖然有切身的煎熬,內心也並沒有生起怨念。因為禁語而跟擦肩而過的法師與居士形如陌路,也不曾感到有些許的尷尬。總之,三日禪以其獨特的形式改變了我對這個世界的認識,向我展示了一個修行之中全新的視野。綜觀整個三日禪,我最大的收穫就是對禪修意義的理解更進了一步,也更讓我清楚的意識到修行道路的長遠與艱辛,以及今後在這條路上我可能遇到的困難。總之,禪修要親身去用功,而用功就要在當下。